全是因为村子里的大妈在背后议论着我，我才会遭到这种待遇。
“废材空。”
“你给我滚开！”
挡住我去路瘦小的猴子一般畏缩的小孩，在我的呵斥下颤抖了。他回过头去看自己的伙伴。
那群人可并不是你的伙伴。
我没有去提醒他，我认得这个小孩，因为仕灵是跟他一样瘦弱的存在，所以在同龄人中备受欺负，现在挡在我面前无非是想要展示自己。
“滚开，听懂没有？”
即便失去了仕灵，我也不是他能够应付的，我才不会因为对方与我境遇相似而心生怜悯。
“这么嚣张，阿文快揍他！”
“揍他！”
“啊啊啊！”
在同伴的怂恿下他抓住了自己仕灵的手腕，仕灵成为了他手中的一柄长枪，泛起微弱的蓝光，在夜色下稍微能够看见。
那就是我所渴求的仕灵的灵力，只有签订契约的人才能够使用。
为什么连他也能够拥有？为什么只有我一个人没有？!
“啊！”
我用我的拳头击打在他的枪柄之上。
“我好歹也是在武院毕业的啊小鬼！”
“哇！”
“废材空耍赖，他居然空手抓了阿文的枪身！大家一起打他！”
“上啊！”
多出来了五个人加入战局，虽然只是十岁左右的小毛孩，但是我还是不够他们打。
尽管我左支右挡凭借身手揍了他们几拳，但是体力不支的我很快就被打趴在了地上，只能用双手护住自己的头，弓着身子放任他们击打我的后背。
“废材空！”
“叫你当初打破我家的门！”
“我替我姐姐收拾你！”
各自都在喊着我听不懂的话，用尽力气打着我。
“你们这群小鬼！灵力爆发！”
在他们散去之后我整理了一下身上的衣服，把散开的衣带重新绑紧。他们的仕灵还未经过成年礼的洗礼，充其量只是一把外观好看的棒子罢了，无非是把我打得胸闷。
走的时候还有小鬼在嘀咕：
“都一把岁数了还在玩这种套路！”
“嘁！”
我吐了一口口水，里面带有血丝。
等我签订了契约，我要你们一个个都跪地求饶！
可恶的濛！
如果不是她，我又怎么会落到这种田地，本该去圣院的人是我，我本该是村庄的希望！
沿途遇见的人都无视了我，他们举着火把四处搜寻，闹出声响这么大，那只巨兽肯定远遁了。
我的内心在嘲笑着他们，但是身体却不由自主躲避着他们的视线。
我独自一人在嘈杂的森林里穿梭前进，拨开灌木丛，眼前是一片巨大的湖，凛风吹碎湖面的月光，我听到了女人哭泣的声音。
传说在深夜的时候这片森林会有女人哭泣的声音，那是因为她的丈夫在外出打猎的时候消失在丛林之中，女人为了寻找她丈夫的足迹踏上了路途，毫无疑问也失踪了。有人说两人相遇了前往了一个没有痛苦的世界，也有人说他们两个都被神出鬼没的野兽吃掉了。
假如认真追究，那个女人还是我族谱上的先祖，遇见了或许能够跟她对上话，作为一个跟她一样可悲的后代，会有更多共同的语言也说不定。
我看到湖的对面模糊的人影，好奇心驱使着我往那边走过去。
“那是伊梓吗？”
娇小的身影蜷缩着的模样，哭泣的声音从那里传来的。
是伊梓，她究竟在哭着什么？
“伊梓？！”
我走过去，怕吓到她，所以轻轻踩断了一根树枝。
“咔嚓！”
她回过头来，穿过树冠的月光像是一片片雪花，点缀在泪雨斑驳的伊梓的脸上，凄美的宛如一首漫长曲子，回头的时候绑在脑后蓝色的发带掉在了地上，黑色的长发随着风飘起，属于她的清香弥漫在寂静的黑夜之中。
“阿空！”
“咳咳，别这样突然扑到我的身上。”
伊梓忽然扑到了我的怀着，她把头埋在我的胸口痛哭。
“我以为你死掉了！”
“怎么会呢。像我这样的人怎么可能死那么早呢？”
“我不准你死掉！”
“好，我知道。”
原来我也有被关心的时候吗？
我看到方才伊梓怀抱的东西，是我的仕灵，她已经破碎得不成人形了，但是她还活着，我看到她的一只眼睛在看着天，因为躺着，所以只能看天了。
碎掉的四肢散落在四周，我费了很大力气才将它们都收拾回来，然后跟伊梓一起将她搬回我的茅草屋里，至少不能让她待在这里。
“这样放着没问题吗？”
伊梓关心地看着床上的我的仕灵。
我的仕灵，她正被我放在床上，我把她碎掉的肢体都为她拼接了起来，剩下的只能靠着她自己恢复。因为是仕灵，再重的伤只要在主人身边就会慢慢痊愈，所以我一点不担心。
“你先回去睡觉吧。她没事的。”
“你的伤没事吧？”
“只是点皮外伤。”
“你可是属于我的！没有我的同意，你不能死掉。”
伊梓认真地盯着我的眼睛。
我移开了目光：“我知道。”
伊梓离开了，我轻轻关上了门，屋子中间桌子上的烛火一闪一闪，屋内的昏黄摇曳得好似柳树。门外嘈杂的声音沙沙地像是下雨，那是村庄里的人陆续回来了，大概是没能找到巨兽，所以声音都是骂骂咧咧的。
她是在为我担心吗？这种欣喜的感情。不，别瞎想了，只是对待朋友的关心而已。你连“亲切”跟“喜欢”都分不清楚吗？
躺在床上的我的仕灵，仅存的那只眼睛没有感情地盯着前方，茅草铺成的屋顶。
“跟我签订契约吗？”
换来的只有沉默。
明明差点破碎了，却还是一副倔强的嘴脸，究竟是为了什么才这样？
“是我做错了什么吗？”
在这两年以来我已经问过了无数遍了，现在得到的答案跟之前一样依旧是沉默，我知道这是她的性格，但是我依旧不能释怀。
我喝光了桌子上的酒，吹熄了烛火后躺在干冷的地上，想事情，迷迷糊糊的。回过神的时候，第二天的清晨已经来临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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